林洙
年生,福州人,清华大学建筑师、教员、作家,著名建筑学家和建筑教育家梁思成的第二任妻子,并陪伴其走过了人生的艰难岁月,直到梁思成临终。在梁思成去世后,林洙一直不断整理梁思成的手稿和各种资料,出版了《梁思成、林徽因与我》、《梁》、《佛像的历史》、《梁思成心灵之旅》等书。
她是那个梁思成口中、信中喊着的“眉”(小名叫“眉”)或“洙”。她最亲昵的称呼是管梁思成唤作“尼尼”。梁去世前,拉着好友陈占祥的手,极其恳切地说,“这些年,多亏了她。”她便是福州人林洙,梁思成的第二任夫人。
19年林徽因去世,在孤独与寂寞中梁思成遇见了小他27岁的林洙。林洙的温柔细心迅速打动了梁思成孤寂的心,年梁思成与林洙结婚,林洙陪伴着梁思成度过了最后的10年,“我们俩互相扶持,那时我是感到非常幸福的”。年梁思成去世,在这之后的40多年间,林洙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用来梁思成留下的资料、笔记上。她仍然活在梁思成的世界里,从未离开。
日前,87岁的老人,接收了海都记者的专访,一个多小时里,老人也许换了无数个姿势,因为她不但患有糖尿病,还有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。但聊到动情之处,她的声音都在颤抖。
林徽因出生在杭州,她父亲林长民和黄花岗七十二烈士林觉民是堂兄弟
我家就在三坊七巷
87岁的老人对福州的印象非常稀疏,“我是不到一岁就离开了福州去往南京了,一岁不到的孩子能有什么记忆呢。那个时候父母刚结婚没多久,唯一记着的是母亲后来还常常往福州舅舅那里写信,他们姐弟还是经常联系的,那时候我还有个大伯在福州。”
林洙说,她祖父年轻的时候在外面闯荡,据说当了县官,后来回到福州时候还挺有钱的,就在三坊七巷买了套大房子,前后好几进的院子,“我小时候就一直听妈妈说起那座老房子,说在那里住着多么多么的舒服。”
这么多年林洙就回过一次福州,那是在上个世纪80年代,当时应福建省建筑学会之邀,“学会里有好几位清华大学建筑系的校友,我做了个关于梁思成的幻灯片,他们请我回去做了个小型的学术活动。”那次来福州林洙呆了两周时间,“我还是挺想看看我出生的地方是什么样的,去了三坊七巷,去了林则徐的故居、去了鼓山,几乎所有福州的名胜古迹我去了一趟。”记者一再确认她的老房子所在之地是否就在林觉民故居的附近,老人说,“记不得了,记不得了,当时也没有详细考证,应该不远,应该不远。”
那一次短暂的福州之行给林洙什么印象?“那个年代还没有多少文物保护的概念,但也没有太大的开发和破坏,听说后来三坊七巷翻新了是吗?恩,现在是‘假古董’了!”
北京市北总布胡同24号院是建筑大师梁思成、林徽因曾经居住过6年的院落第一次走进梁家是“投靠”林徽因
最初走进梁家,林洙还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,她是“投靠”她的福州老乡林徽因去的。
那一年林洙20岁,在上海结束了中学教育,父亲写信给正在清华大学执教的同乡林徽因,托请她帮助进清华大学先修班学习,“我很尴尬,没被清华录取,只被南京金陵女子大学录取了,父亲只是个普通的公职人员,不太可能上那样的私立大学(学费高),所以想先念清华先修班,但那一年快要解放了很多清华的教授去了台湾,也有很多留下来的,因此教学被打乱了,因此先修班那一年没有办,于是林先生就问我哪门功课比较困难,我说地理和英文,林先生就给我补习英文。”
这位绝世才女给林洙补习了半年英文,林洙评价林徽因是自己“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、最有气质的女人”、“是热爱与崇敬的师长”,“那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很衰弱了,刚动完肾切除手术,肺结核已到晚期,但她是不会把痛苦写在脸上的。所谓的补习也不完全是我们俩单独相处,常有朋友教授来找她,她是那种不能没有朋友的人,梁家下午4点会有一个teatime的聚会时间(冰心在《我们太太的客厅》中曾写到),她也约我去玩,她总是古今中外,天上地下地说,成为话题的中心。”
林洙说,我知道他(梁思成)真是喜欢她喜欢极了。林徽因她给人的是一种完整的美感,是她的神,而不全是貌。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44岁,病得很重。我得承认,一个人瘦到她那样很难说是美人,但是即使到今天,我仍认为,她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美、最有风度的女子。“她的一举一动、一言一语都充满了美感,充满了生命力。她的形象一直都深深地印在我心里,这是我的幸福。在她晚年能够见到她,能够和她有这么一段短短的接触,这真是我这一生的一大幸运。”
梁思成和林洙
“我们仨”没有那么“复杂”
林洙曾出版过一本传记:《梁思成林徽因与我》,在书的封面上是梁思成和林徽因的照片,而自己的小照片只是出现在书脊上。
林洙说,我本不愿用这个书名,原先的名字叫《建筑师梁思成》,因为思成生前最最自豪的就是自己是一位建筑师,他很享受这样的称谓,“但到出版时,编辑和我商量要改成《梁思成与我》,我反对,我看过徐悲鸿的第二任太太写徐悲鸿的传记(《徐悲鸿一生:我的回忆》),我特别不喜欢那样的书名(也可能也是出版社改过的),有贬低前妻之嫌,那时候林徽因热,编辑和我商量改成《梁思成林徽因与我》,他们为了销量考虑,无奈之下我也只能勉强同意了。”
在林洙面前,梁思成从不刻意避谈林徽因。一切,都自然而言。就像他与林洙第一次有感觉的那一瞬,就是梁先生给她看他亲手抄录整理的林徽因的诗,“他特意选一首他喜爱的诗念给我听,念完最后一句‘忘掉腼腆,转过脸来,把一串疯话,说在你的面前’时,我看见了他的眼睛都会说话了。”梁思成在写给林洙的“情书”中,也引用过林徽因的诗句“一串疯话”。他也会和林洙说:“林徽因是个很特别的人,她的才华是多方面的……所以做她的丈夫很不容易。中国有句俗话,‘文章是自己的好,老婆是人家的好。’可是对我来说,老婆是自己的好,文章是老婆的好。我不否认和林徽因在一起有时很累,因为她的思想太活跃,和她在一起必须和她同样反应敏捷才行,不然就跟不上她。”
很多人都说,林徽因和梁思成过的是“好日子”,而林洙和梁思成过的是“苦日子”。如今林洙已经很坦然,在她家客厅的钢琴上摆着的景泰蓝,那是林徽因亲自设计的。
“都是命运安排的,没觉得委屈。如果生命可以重新选一次,我还是会选择这条路,选择他,会比过去更自觉地爱护他,保护他。在我看来,她和思成之间的感情已超越了男女之情,他们在古建筑研究上的共同爱好、他们在抗战中的互相扶持,已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了。而我和思成,更像是一对世俗的夫妻。那些都过去了,没什么,我们三个也没局外人想象得那么复杂。”
晚年林洙
梁思成资料的整理工作我都完成了
在清华,林洙是学档案学的,后来在清华建筑系也只是在建筑系资料室工作。“建筑系理论和古建方面的学习是在梁思成去世之后,一方面是学习,另一方面是为了读懂思成。”
林洙说:“他是那么爱国,热爱建筑文化;他又是那么勤奋,做学问一丝不苟,投入全部的热情。我在整理思成的东西时看到两个笔记本,那是他大一年级上西方建筑史这门课的笔记,一门课,他画了多张图,那是他们那一代学者的治学精神。”
在她看来,丈夫留下的古建调查报告,是后人继续研究必不可少的依据。林洙说自己最悔恨的,就是年北京拆除城墙时,梁思成听说西直门发现一个元代城门,像孩子一样恳求她去拍张照片。当年的林洙不假思索地说,“你想让人家把我揪出来示众?”林洙忘不了,当时梁思成的脸痛苦地痉挛了一下。那一刹那,林洙以为自己理解了丈夫,“但其实远远没有。当我今天重读《关于北京城墙存废问题的讨论》以及《北京——都市计划的无比杰作》时,我才知道,当年我对他的理解很不够……”
“读懂梁思成”,林洙用了40多年的时间,让老人欣慰的是梁思成的资料整理工作基本都已经完成了,“现在研究他的书出得还不多,我所知道的是清华大学的两位教授写了一本《一代宗师梁思成》,比较严谨,但主要写思成在建筑学教育方面得多一些;美国汉学家费正清先生的夫人费慰梅女士写过英文版的《梁思成传》,但局限于他们之间的个人交往;我也想写一部《梁思成传》,有这个感情,但有许多方面我都觉得不足,特别是有关建筑学专业的内容,毕竟年纪大了,怕是难以胜任了。好在我的朋友新华社的王军(《城记》一书的作者)在写《梁思成传》,我很期待,他说今年可以完稿,里面有大量的一手资料,他遇到问题就来和我谈,写得很艰难,也很严谨。”隔一段时间,她就会“催促”王军,把这本著作快些写完。她怕自己来不及看到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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